Sunday, July 1, 2012

马兰诺族习俗婚礼初体验

六月一日的那天,清晨五点三十分,大伙儿踏上了去拉叻县的旅途。

那天本来是伊班族的达雅节,也是砂州公假。我们的同事科林就选了这个良辰吉日来进行他终生大事的典礼。很荣幸的我们被邀请了!

科林是来自拉叻县达南村的马兰诺族群。他精挑细选的终生伴侣也正好是同村、同族人。所以这次的婚礼就在当地举行。在好奇心及鲜少有机会出席异族朋友庆典的促使下,我们决定开车三小时,千里迢迢的去到拉叻县达南村参加这个婚礼。



由超人自愿出车、开车。毕竟他的驾驶技术了得,而且对去拉叻的路程比较老马识途。阿多充当司机副手,负责提供零食给超人,以让他能够专心驾驶。而我呢?就是那位乘搭顺风车的乘客吧!

诗巫到拉叻的路程从沐胶-民都鲁分叉路后显得非常的笔直。路况也算非常好,毕竟是刚翻新不久的马路。一路上风和日丽,经过许许多多挂着国州旗的伊班族长屋。其实这是喜庆的象征。只要有大大小小的喜庆节日,国、州旗都会成为他们点缀品的一部分。



时间大约早上八点三十分,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把车停放在距离准新郎家走路需要十分钟路程的达南小学对面的空地。因甘榜里的道路狭窄,所以科林一早就建议我们别把车驶进去,以免到时进退两难。

一边走着、一边"城市佬“似的欣赏达南村的风景。刚好天气也不热,所以感觉非常好。走过了两座简陋的木桥、跨过了达南小河,终于来到了新郎官的住家。

新郎官穿着便服、短裤,带着丝毫不紧张的脸出来迎接我们。怎么还没准备呢?经过他的解释后,才明白原来有涉及到他的仪式要到中午左右才会进行。

我们来早了!还没看到新郎官住家周围有亲戚朋友聚集呢!说好九点半要开始的宴会也还正在准备着。不懂要做什么的我们在科林的带领下,参观了他的住家四周。


住家前面就是一条大河!甘榜的屋子都是沿河而建。屋前都有私人码头,码头旁都有一间厕所!至于为何把厕所建在水上,我看大家都心知肚明吧!呵呵... 就~”容易处理“,不是吗?不过现在很多这些厕所都不再是茅厕,已改为现代化的抽水马桶了。


我们又”城市佬“似的在码头周围狂拍照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大概是十点左右了。人潮慢慢的多了起来!垂涎的食物也慢慢被端了出来,放到宴客的桌子上。


午宴开始了!看到大家都手忙脚乱的拿起食物来,我们也不客气了!毕竟没有正式吃早餐的我们肚子真的有点饿了!再加上那些食物的确是太诱人了啦!多等一秒都不行!马上行动!


因为有回教徒的参与,所以食物方面是由回教徒煮出来的清真美食。其中包括咖哩鸡、马来式黑酱油牛肉、波罗蜜幼果煮椰浆、炸马鲛鱼、咸鱼炒花生、特别醃制的桔子,还有西瓜做为甜品。除了醃制的桔子吃起来味道比较呛,所以比较不习惯外,其他的食物我样样爱!尤其那马来式黑酱油牛肉,真是首屈一指!吃了一轮、再来下一轮!简直陷入狂吃的状况!这时才发觉到如果自己有像“阿牛哥”一般的胃该有多好啊!


肚子填饱了!将近上午十一点。新郎官邀请我们到他的屋子里看看,顺便也介绍他的父亲给我们认识。第一步踏入客厅,有点被吓到的感觉。原来客厅里的地板上已坐满了人。科林的父亲很亲切地跟我们握手问好,以表示欢迎我们的到来。他也进一步的告诉我们,等一下的马兰诺传统习俗婚礼将会是很精彩,我们是被允许参与其中,不过要跟着他们的习俗走,不可胡来。总之我们到时候就是跟在男方代表后面就对了。他们走我们就不许跑、他们走出屋外我们就不可留在屋内之类的。明白了!


穿着马兰诺传统服装的长老级人马这时也渐渐步入了客厅,双脚交叉的坐在靠墙的地板上。看来节目就要开始了!男方家庭代表也坐了下来,坐在长老级人马的正对面。这时,大家面对面,好像开始谈判起来。喜家代表把一些看似传家之宝的宝物拿了出来,摊在长老前。这些所谓的宝物,包括一只没柄的矛、宝剑、一些金饰、一个木制及铜制的容器。最后还端上一只古炮呢!真叫人大开眼界!这些器具都需要经过长老们一一检查、包扎等动作。


后来我们才意识到,除了古炮之外,其他的宝物都不是什么传家之宝,而是马兰诺族的习俗婚礼中男方去迎亲的必备献品。献品的份量是需要依据新婚家族在族群中的社会阶级而定。谈起这社会阶级,马兰诺族群里就隐藏着一种复杂的传统式计算法,来鉴定一个家庭的阶级,以“比古”(Pikul)为单位。五“比古”为奴隶的阶级,而最高的十五“比古”则是皇族专用。新婚家庭入口处所插的旗子数量便是这阶级的象征。数数看,是不是有九支旗子呢?这表示科林的家族是九“比古”的,算是挺高阶了!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长者对一切的献品都没意见后,男方的代表团队(包括长老级人马)便各自手持一个献品,浩浩荡荡的出发到女方住家去。这时的我们因为对整个婚礼的流程完全没有一个概念,所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想到千里迢迢来到,如果错失了见证这种难得一见的传统习俗婚礼的机会,必定会是一种遗憾,所以便厚着脸皮,犹如“外星人”般的搭上特别为男方代表们准备的迷你巴士,一同前往新娘的住家。


来到女方家,眼前随之一亮!这里的排场绝不逊于男方!高脚屋周围都排了长桌及椅子,宴请亲朋戚友。通往屋子的小桥插了九把红旗,显示女方也是九“比古”的家庭。我们对即将进行的仪式根本就是一头雾水。还好男方代表中有个自愿站出来充当外星人大使,尝试以最简单的方法,用英语穿插一些马兰诺文的特别名词,来解释整个流程的大纲。虽然很多时候我们都摸不着头脑,但至少我们有了个大概。


首先先登场的,就是提亲仪式。这是一项非常耗时的仪式,以前的人把它分成几天来进行呢!而现在就简化了许多,一次过把它完成。我们被告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男方代表们需要进出女方住家至少五次,提亲才会成功!


第一次,几位长者步入女方屋内与女方的长者们进行交涉。双方各派出三位长老级的人马进行谈判,内容包括询问女家的千金是否已有其他男士迎娶。如果没有的话,男方代表便进行提亲,并商讨这项婚礼男方所需要提成的礼品与献品。

谈判结束后,男方代表步出女方的住家。休息片刻后,第二轮的仪式马上又开始了。这时看见男方长者从巴士上拿出刚刚在男方家所准备好的没柄 的矛,矛上绑着一颗金戒指,再用布裹着。再次步入女方的家。我们也马上跟在后头去看个究竟!


据说,这就是定情信物!男方代表把这定情信物提呈给女方长者,经过一番的谈判、检查、认可及达成协议后,这项婚事才算正式及合法。

谈判的过程是风趣及轻松的,个个长者都有说有笑。 任何出席者都可以进入谈判的厅堂,排排的坐在长者们的后面,充充场面也好、凑凑热闹也罢、更或者是见证整个谈判的过程。


第三轮的谈判,男方代表把其他的献品都带入厅堂内,包括宝剑、铜制及木制的容器。长老们把这些献品一个接一个的呈给女方代表。每接到一种献品,女方代表们都会小心的检查及过目,看看那些物品是否符合他们的要求。如果献品有任何的不足,女方代表将告知男方,之后男方就需想办法去筹集或准备所要求或更多的物品,直到双方达成协议为止。


第四回的谈判,从男方家带去的古炮被扛入屋内。正因为反复的进出屋子、反复的谈判,过程费时且大同小异,而我又听不懂谈判的内容,厅堂里也坐满了人,所以我终于选择暂时卸下外星人的外套,跟阿多在屋外等候谈判的结果。超人因不想让他的数码单反相机错过捕捉任何的细节,所以就算是汗流浃背还是跟了上去。超人就是超人... 哈哈!


第四回合的谈判成功结束!外星人大使告知我们,第五轮是把装着钱的信封(马兰诺人称它为"Pakan") 分派给新娘的父母及近亲。这关如果可以顺利完成,他们就大功告成了!话说完便与其他的代表们再次步入屋内,进行这项仪式。

大概十至十五分钟后,大伙们面带笑容从屋里走了出来,是必有好消息了!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外星人大使开心地告诉我们“今天的谈判及提亲过程都非常的顺利!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之后就搭上了小巴,回到男方的家,把这好消息传达给他们。


其实新郎官早就预料到提亲的结果了!一回到他家,看见他已经穿好了礼服,帅气地等着去接新娘了。此时问他的心情如何,他说“很紧张!”。正常啊~人生大事初体验、对事物的新鲜感,本来就会叫人既期待又兴奋。再加上成为全场的瞩目焦点人物,不紧张才怪呢!


大伙儿休息了一阵子,就看见新郎官从屋里走了下来。跟在后面的,是整群的姐妹、妇女团,还有伴郎!外星人大使之前有提过,提亲这件事,由男人包办,而迎亲嘛,就是女人的工了!

说来奇怪,本来新郎不是应该很帅气的像王子般的骑着白马乘着装饰好的新娘车去接新娘吗?为何这个新郎不但没有新娘车等待、还要自己冒着小雨,跟着把车停在七哩远的伴郎一起去拿车,之后才驱车去接新娘呢?还有,我们之前在女方家的时候,新娘车就停在那儿了。这当中有玄机!待会儿告诉你!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再次来到女方的家。传统配乐伴随新郎哥的莅临,气氛显然比之前的提亲过程轻松及欢乐许多。新郎迫不及待的走入屋内接新娘去了!后面跟着的亲戚、朋友之类的也一蜂窝似的涌入屋子的厅堂,一时把这客厅挤得水泄不通。


我本来也想跟着进去看个究竟,顺便拍拍照,但从楼梯上那惊人的鞋堆,不难想象挤入大厅里的人数,因此选择了放弃。而超人因为走得快,所以一早就溜了进去。阿多懒得跟人挤,所以也留在屋外,看看美女和风景。当客厅里的人群慢慢的舒缓后,我才走了进去。这时是一对新人与家长合照的时刻。


接下来的节目,是新郎和新娘各自在楼梯处上下走三回。新郎被伴郎用一条手帕牵着走,而伴娘陪伴新娘进行这项仪式。到目前为止,我对这个仪式的用意还是没头绪。


仪式结束后,新郎就把新娘子带回家去。这次有新娘车等候载送,不需要自备交通了。在新郎家里也没什么特别仪式。就一对新人坐上特别为他们布置的平台上,接受父母及亲戚的祝福。新郎的母亲也为新娘子戴上金手链,表示接受这位媳妇的成为家庭的新成员。


最后,新郎带着亲戚、朋友送给他的礼物,一起回到新娘家去。至于为什么把这些礼物都带去新娘家、还有之前所提到的为何去接新娘时新郎没车载送、新娘车停在新娘家等,其实是这样的。马兰诺族的婚姻,是男方“嫁”到女方,是以女性为中心点。奇妙的是,他们也有娶新娘这回事,而不是女方到男方家把新郎“娶”回去。但是,婚礼后,男方就得入住女方家,跟随老婆的生活,从这里落地生根!


到这里,时间大概是下午四点了,天空还下着连绵细雨。因为时间关系,而我们又没计划在这里隔夜、再加上人生地不熟,所以我们要在天暗前赶回两个小时半车程的诗巫。说着说着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搞了一整天, 大家身心都有些疲累。不过,换来的却是大大的满足! 能够亲身体验马兰诺族的习俗婚礼,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份荣幸!感谢个方面的努力,包括超人出车、开车,科林及家族的邀请、外星人大使的解释、另一个也叫科林的同事,在我们最需要交通的时候,送我们一程、还有阿多和他带上车的零食!

1 comment:

  1. 等了一个月,终于写出来了,哈哈。。。

    ReplyDelete